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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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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牢

龐吉被帶下去以後,包拯對趙臣說道:“趙爵一定是有恩與你,你才肯替他賣命吧?”

趙臣快速揚了揚右嘴角:“大人,難道您手下的人個個都是受了您的恩惠,所以才肯替你賣命嗎?”

包拯尚未開口,白玉堂忍不住說道:“你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臉就去看大夫,別總一抽一抽的,我看了心煩。”

趙臣道:“心煩可以不看,門在那邊。”

白玉堂抱起胳膊:“我就不走,你能把我怎麽樣?”

趙臣:“那你就煩吧,反正心煩的又不是我。”

丁月華看趙臣的話終於多了起來,以為終於能從他嘴裏問出點兒什麽來了,但他只是與白玉堂鬥嘴,說的話毫無營養,而且說了幾句之後他好像覺得這樣吵下去沒意思,又或者他是擔心自己言多必失,所以就不再說了。

丁月華還想再激他一下,便說道:“依我看,趙爵根本就不在乎你,哪裏有讓自己兒子來送死的?”

白玉堂道:“他又不是趙爵的親兒子,兒子前面加的是‘親’還是‘幹’,親疏可是大不一樣啊。”

丁月華:“趙爵大概有很多幹兒子吧,死了一個,緊接著就有另一個頂上。”

白玉堂問趙臣道:“你是趙爵第幾個幹兒子?在你之後還有多少人等著接你的位子?”

趙臣道:“我聽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麽。”

龐吉已經指認了他,他就是趙臣無疑,但現在他仍然能面不改色地撒謊,不得不說他的確是有點兒膽識。

包拯見趙臣仍然什麽都不肯說,牢房裏這麽多人,趙臣警惕性比較高,這樣下去也問不出消息,就讓丁月華幾人先出去,只留下展昭負責保護自己的安全,兩個人審問趙臣。

丁月華、白玉堂和丁兆蕙等人就離了牢房,回到了地面。

地下牢房建得較深,地底下比地面上涼,丁月華從地下牢房出來以後一摸自己的手臂,手臂皮膚泛著涼意,又被滾燙的大太陽一曬,冷暖沖撞之下,她打了個寒顫。

韓彰說道:“包大人會不會嚴刑逼供?”

白玉堂擡手遮太陽,語氣有些漫不經心:“逼就逼唄,趙臣既然被捉住,想必早就有被逼供的覺悟,若是真的能逼問出什麽,我們這些天來的辛苦也不算白費。”

趙臣看起來並不怕死,他如果怕死的話就不會一個人闖開封府了,而且如果靠用刑就能讓他把謀反的秘密說出來的話,恐怕襄陽王是不會讓這種嘴不嚴的人擅闖開封府的。

“你們不覺得趙臣這次有點古怪嗎?”丁月華道,“我們這些天一直在開封府裏值守,他如果要來偷寶劍的話,總得事先探查一番,不可能看不到開封府加強了戒備,可他還是來了,我們這麽多人捉他一個,他相當於是自投羅網啊。”

“趙臣沒有那麽笨吧,他是趁著下雨來的,”白玉堂說,“雨聲太大,遮住了他的腳步聲,而且他被發現之後和你們打了起來,我們其他人一點兒都沒聽到,直到雨停了以後才發現你和展大人已經把他給捉住了。”

韓彰道:“而且雨水可以沖刷掉他的蹤跡,若是被他成功逃脫,我們也很難追蹤他。”

白玉堂道:“不過他這次行事確實有些魯莽,上次他也是一個人來開封府,但是給我們來了個出其不意,我們都沒防備,所以被他跑了。這次我們所有人都在,他竟然還敢來。”

丁月華說:“會不會不是他想來,而是他不得不來?”

這些天來趙禎皇帝一直在對包大人和開封府施壓,想必襄陽王也一直在對趙臣施壓,他們兩邊人的日子都不好過啊。

包拯和展昭沒過多久就從牢房裏出來了,因為他們沒待太久,所以丁月華猜測他們沒問出什麽有用的消息。

白玉堂道:“大人,像趙臣這種人,不讓他吃點兒苦頭他是不會配合的,用刑雖然殘忍了些,但興許有用。”

包拯道:“現在還不是時候。”

他只說現在不是動刑的時候,沒說什麽時候才能動刑,不過丁月華看包大人眉頭緊鎖,似乎正在想事情,便覺得包大人應該另有打算,至少暫時他還不想嚴刑逼供。

包拯又說道:“我與展護衛要立刻進宮將此事告知聖上。趙臣雖然什麽消息都沒透露,但他在重重戒備之下擅闖開封府本身就向我們傳達出了一個消息——襄陽王快失去耐心了。”

別說襄陽王了,皇帝怕是也快失去耐心了。

目前雙方對峙,誰先沈不住氣誰就容易露破綻,目前皇帝這邊還在努力保持耐心,而趙臣被捉導致對峙的局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,雖然趙臣什麽事情都沒交代,但只要襄陽王知道了自己幹兒子被捉,他勢必會不安,如此一來,他們至少在心理層面占了優勢。

包拯道:“我們不在的時候,還請各位守好開封府,不要讓趙臣跑掉。”

丁月華說:“大人放心吧,我們幾個在您和展大人回來之前都不會走的。”

包拯點點頭,從袖中拿出了一把鑰匙,交給了韓彰,說這把鑰匙是用來開啟趙臣的牢房的,僅此一把,在他和展昭進宮面聖期間,鑰匙就暫時交給韓彰保管。

包大人將鑰匙托付給韓彰,韓彰有些緊張,推辭了幾句,最後還是收下了。

他們兩個給鑰匙、收鑰匙的時候,展昭忽然對丁月華說道:“丁姑娘,你的眼睛怎麽紅了?”

“有嗎?”丁月華眨了眨眼,她昨晚睡得還行,不至於眼睛變紅啊,“哦,剛才我追趙臣的時候,不小心被他甩了一袖子雨水,甩進眼睛裏了。”

已經好些天沒有下過雨了,今天忽然來了場大雨,把空中飄的揚塵都給沖刷了,所以雨水不太幹凈,她的眼睛進了雨水就變紅了。

展昭也想起來了:“原來如此,所以方才你才差點被石頭絆倒。”

提起這事丁月華就生氣,可惡的趙臣,往她臉上甩水,害她看不清楚東西,差點在展大人面前摔個屁股蹲兒,多丟人啊!

不過好在她已經報覆回來了,滴水之恩,湧泉相報。

展昭道:“現在還看不清東西嗎?”

丁月華:“能看清了,一點兒不舒服的感覺也沒有,估計一會兒就不紅了。”

展昭:“那就好。”

“咳咳。”白玉堂忽然咳嗽一聲,沖丁月華揚眉毛。

丁月華往他的方向看去,見包大人已經把鑰匙給了韓彰,他們站在一旁等著,好像……

好像在等她和展大人聊完。

丁月華臉上一紅,忙道:“你們就放心去吧,我們幾個會好好守在這兒的!”

包拯和展昭進宮去了,之後開封府內又重新回歸了趙臣來之前的風平浪靜,地下牢房裏也沒什麽動靜,丁月華等人輪流下去查看了幾次,牢房守衛都清醒地守在牢房門口,牢房裏也靜悄悄的。

因為牢房是一整塊巨石雕出來的,就算趙臣真的有本事破開牢房的石壁,石壁外面則是天然的土墻,他得挖好久才能挖到地面。

簡單來說,如果不是走正門的話,他半年之內是逃不出去的。

每次包大人進宮面聖都要待很久,這次也不例外,丁月華已經立下承諾,在他和展大人回來之前,他們不會離開開封府,所以晚飯他們是留在開封府吃的。

開封府的夥食不錯,丁月華對吃的東西本身就不怎麽挑剔,所以沒什麽不習慣的。

吃飯的時候大家閑聊,王朝說起再過幾天就是端午節了,端午那天開封府裏會煮粽子吃。

丁月華在家的時候,每到端午,附近的幾個村子就會一起舉辦比賽,大家一起劃龍舟。她本以為開封城地理位置偏北,不像她家那邊出門就是河,所以端午節時開封沒有劃龍舟的習俗,但沒想到賽龍舟在開封也是一大重要活動,每年端午都在金明池內舉辦。

金明池在開封城外城順天門外,是由歷朝歷代皇帝修建起來的皇家園林,平時這裏有皇家軍隊訓練水上作戰,皇帝時不時會前往觀閱,過節的時候,皇帝也會與民同樂,在金明池內舉辦各種慶祝活動。

每年端午,金明池都會被游人擠得水洩不通,想要有個觀賽龍舟的好視野,就得提早去占位置。

丁月華被王朝的一番話說得有些動心,正想著等端午的時候也去金明池湊熱鬧,又忽然想起以他們目前所面臨的處境,怕是沒有時間過節,不免有些失落。

但就算不能去看賽龍舟,端午節也還是要過的。

丁月華道:“改天我去買幾個香囊來給大家分一分。”

從小丁月華就聽姑媽說,過了端午,天氣就要熱起來了,各種毒物也紛紛從藏身之處爬出來,若是不小心被毒物咬到,輕則受傷,重則送命,可萬萬馬虎不得。

所以端午的時候要驅毒蟲,在門上懸掛艾草、飲雄黃酒或是佩戴香囊,香囊裏要放一些毒物不喜歡的東西,像是雄黃和艾葉,將香囊隨身佩戴,毒物就不敢近身了。

“我可不要,”白玉堂說,“就算不戴香囊,也沒有毒物敢近我的身。”

丁月華:“因為那些毒物都比不上你毒,它們害怕你,自然不敢近你的身。”

白玉堂:“你就坐我旁邊,離我這麽近,想必是比我更毒,所以才不怕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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